“我可没说过你允许带家属来。”
邀请三人进门之后，尤金瞥了眼玛佩尔和柯菈，但还是关上了门。
“我们不是他的家人。”
“那就更加不行，这里可不是你们这些外人该来的地方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还请我们进来？”
“我也没说过要赶你们走，要是我这么做，生意可就谈不成了。对吧，猎人？”
“……”
涟没有理会，正在一个书柜前查看目录。
这个空间像是一个中古时期的地下室，墙壁的一边摆着书柜，另一边摆着器皿柜，中间有一张方桌，上面画着一个圆圈，书籍和器皿整齐地摆放在这个圈的外围。
墙壁上挂着发出白光的罩灯，由魔力驱动，感觉不到热量，而天花板的四个角落各有一个通风口，各有一个绿色的魔法阵驱动，负责室内的通风。
虽然有些昏暗，但整体比较整洁，而涟就站在最里面的一个书架前，专心地找着什么。
“你们两个认识？”
“何止认识，这家伙可是从我身上赚了不少钱，我让他杀的人，双手都数不过来。”
“原来你以前就进来过？”
玛佩尔看向涟。
“……”
涟并不给予理会。
“上次他进来镇里，已经是五年以前的事情了，还是我帮他偷摸着进来，这五年间我请他做事，也只会在外头的树林里碰面，镇里的人也不记得他，毕竟那时候还是个小年轻。你们对他一点都不了解，还愿意跟着他，胆子也是不小啊，呵呵呵……”
“我只知道他救了我们，他的工作也只是捉拿悬赏犯。”
“那只是他工作的一部分，他真正的工作，单纯是拿钱杀人，可不管是不是悬赏令，只要你给足钱，他什么人都会杀。”
“……”
玛佩尔看着角落里的涟，对她来说，尤金的话难以置信，涟救自己的时候完全没有这种印象。
“妈妈。”
柯菈扯了下玛佩尔的衣角，摇摇头。
哥哥不是这种人——可能是想这么说吧，到目前为止，涟也只对柯菈表现出那么一点点亲切。
“闲话我就不说了，这是这次的名单 。”
尤金从一个书柜上拿出一小叠照片放到桌上。
“……”
但涟并没有反应，从面前的书柜上拿出一本书翻看。
“明天，我们会派人到沉石谷那边谈生意，单纯的货物交易而已，两天的来回行程，但我收到消息，会有人过来劫货，所以，我想你给我们当一回镖客。”
啪！
涟忽然合上书，斜眼盯着尤金。
“不用担心，猎人，你我的情报都是从那家伙手里买来，他的信用，你还会怀疑吗？”
“……”
“价格你大可放心，我尤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，但你要记得，这次还是杀人的勾当，要把那些抢劫犯杀个彻底，不能给我们留下后患。当然，你事后能去他们老巢扫一遍就最好，到时候我会加倍给你。”
啪。
涟没有正面回答，把书扔到桌上。
“怎么，你想买这本书？”
即便什么都没说，尤金也明白涟的意思，毕竟涟跟外人的交流基本停留在交易方面。
“让我看看这什么书来着……《魔法基础教学》？你要这东西干什么？你们异界人连魔力都没有。”
“……”
“唔……”
这个尤金就只能猜了，他的视线在涟和母女俩之间来回。
“你想用来干什么都没所谓，这本书我也不用了，你喜欢就拿去吧。说来上次我卖给你的解药效果怎样？那可是我研制了很久的东西，一定救过你的命吧，呵呵呵……”
叮……哒哒哒。
涟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银币，拇指一弹，弹到尤金面前的桌上。
“这么点小事也要给钱，不改一下，说不定以后会成为你的弱点。不过，这才是让人放心的交易对象，只要别太老实。拿回去吧，小孩看的书不值这钱。”
尤金拿起银币弹回去，涟收回后拿出一些铜币放到桌上，收走书本和放在桌上照片，准备离开。
“不再坐一会儿吗？走这么段路只为了接一单生意，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？”
“……”
“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，说给我听，没准我能给你一点情报。要是有危险的家伙潜入这里，我的日子也不好过。说吧，这次要杀谁？”
“……”
涟把文件翻到画像的一页递给尤金。
“这个人……唔……”
尤金挤着眉观察了一小会便把照片给回涟。
“没见过，我可以稍微帮你留意下，还希望你先把注意力集中在明天的事情上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让涟离开，那我们怎么办？”
“你们？你们留在这里不就行了？”
“那谁来保证我们的安全，要是昨天那只怪物……”
“放心，这次我会看好自己的东西，昨天只是意外。而且，那小子已经被关起来了，他在这里也没有家人，不会有人打算利用你们。但前提是，他在这里的仇人只有那小子一个。”
“……”
涟没有理会那边的交谈，自个儿坐在桌上翻看魔法教材，看得还挺入神的。
“这个国家，比想象中要小得多，也许会有北方的人来这里逛几圈，但住在南方的瑞迪安特人可不愿意上北方跟异界人打交道，大家都相信，战争结束之后，就轮到你们的权势来迫害我们这些无辜的难民了，所以我才用结界把这里围起来。”
“那对自己人就十分信任？”玛佩尔质问道。
“那得看看对方值不值得被我们当作自己人了。”
尤金拄着拐杖来到玛佩尔面前，锐利的眼神盯着她的脸。
“你想干什么……”
玛佩尔搂着柯菈往后退一步，警惕着这个老人。
“也许，对你来说，这里的人不可能成为你的同伴。”
也不知道是从玛佩尔的表情里看到了什么，尤金感叹了一句，回到椅子上坐下。
“要不要来谈谈另一桩，不用你沾血的生意？”
“……”
涟侧眼看向尤金。
“你不说，我可就当你默认了。”
尤金又去到书柜前翻找东西。
“这么多年没离开过这里，不打算出去走一走吗？你是地球人，要去到外面的世界比我们简单得多，有些事情也只能让你来查，比如说……这个。”
尤金在最里面的位置拿出一个文件夹，是地球人常用的那种塑料文件夹，又是一个跟这个中古地下室格格不入的物品，里面夹着许多资料。
“这是我以前的研究成果，当年我给军团卖命的时候，可是弄出了不少危险的东西，但逃出来的时候，只偷出其中一项的部分资料。”
啪。
他把资料扔到涟面前。
“……”
涟看了一会儿才放下书把资料拿出来。
“你是军团的人？”
“你不知道？”
“我怎么可能知道。”
“唔……曾经是他们的魔法师，当初我也是听说这里有很多新玩意儿才来，毕竟是个研究员，对年轻人来说，新鲜的事物永远都有吸引力，呵呵呵……”
尤金的笑声听上去有些无奈。
“也确实见识到了不少新鲜事，特别是这个世界的东西，如果把这个世界的科学跟我们的魔法结合在一起，到底能造出什么新玩意儿，当初一想到这些，我就觉得自己前途无量。可谁知道，我被他们从医疗部调去开发武器，残忍的玩意儿我们弄出不少，其中一项就是今天海曼偷喝的那种药，也是这份资料上写的东西，是一种能把瑞迪安特人变成怪物的药。”
“明知是武器，为什么你还留着？”
“因为我要弄解药，我逃出来的时候还没有研发出来，但我自己在这里花了很长时间，最近才做出来。本打算，如果卫队在外头抓到几个小贼，我就找来做实验品，没想到海曼那小子把我的药给偷了。还好，我这次的研究是成功的，但仅限对多年前的这份研究有效。所以，我需要你到地球人的居住地帮我调查。”
“……”
涟还在看资料，但尤金清楚他听进去了。
“你是说，有军团的人逃到外面？”
“有没有我不知道，我只知道军团和地球人有秘密交易，从很早以前就有了。”
“怎么可能，军团可是侵略者。”
“所以你觉得地球人跟军团不可能合作？你也吃过不少苦，小丫头，应该清楚在贪欲面前，人类的道德不过是空口白话，说不定你女儿都比你清楚。”
“哥哥是好人。”
“对你们来说当然是好人，对恶人来说，他可就是恶魔了。好了，说回正事，那时候也有地球人参与到这项技术的研究里，流出去是肯定的，但上头没有说是属于哪个组织，也不知道有没有进行改良，我想拜托你在外头把那项技术彻底毁掉。”
“……”
啪。
尤金话音刚落，涟也刚好把资料看完，扔回到桌上。
“怎么？不是杀人的活儿你还不接了？”
“……”
“不接就算了，估计这段时间你也不可能离开这里，等哪一天你要离开，你就顺便来我这里拿资料。”
尤金收起文件，过去放回到书架上。
“就这样吧，明天我会跟商队说，记得早点起来。还有你们两个，明天就留在镇里，你们是亚恒先生的客人，至少镇子里的人不会去得罪他，要真不放心，我来做你们的担保人。好了，都回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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